第九章 告状（2）

　　蚌精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在这位单纯老实的妖精心中，海神大人尚未成年法力微弱却依旧尽全力帮自己伸冤，实在不知该怎么才能表达心中的敬意。
　　“多谢海神大人庇护，小妖无以为报！今后若能为海神大人效犬马之劳，尽管吩咐！”他跪下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恭敬等待吩咐。
　　姜晨仔细打量他一番。
　　蚌精幻化人形以后是个宽脸憨厚的汉子模样，身上穿着黑白相间的长衫，虽不怎么华丽倒也体面。
　　“你这个卖相不行，得更惨一点让人看了就替你感到难过。”他摆摆手施了一股法力。
　　蚌精身上的长衫变得破旧凌乱几分，就连之前一丝不苟的头发都毛躁不整，脸色微微发白眼圈黝黑看起来很憔悴失态，非常符合丢失了重宝的苦主模样。
　　姜晨这才略满意些耐心叮嘱道：“天庭上界更不是我能插手的地方，我送你上去以后会尽力护佑左右，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为自己据理力争！
　　言语要悲愤些，哪怕跪地恸哭都不丢人，机会只有一次能不能讨回来仙丹就看你的感染力是否能打动上神，让其产生怜悯之心了。”
　　“海神大人请放心，我此番定会为自己讨回公道！”
　　去人鱼世界转了一大圈，等姜晨带着没见过世面的蚌精哇哇乱叫着飞上天庭之际，时间已过午夜。
　　人类世界沉浸在夜晚安详睡梦中，只有距离海岸近些的地方偶尔闪烁一两盏烛火，那是夜晚打渔、夜钓者的小船飘在水中荡悠悠的，更映衬夜色越发静谧；
　　人鱼世界里族长司濯已经下令四处搜索捕捉连云裳，将其抓捕归案主动送往天庭受审，才能洗脱纵容族人恣意妄为管教不严的罪责；
　　而天庭之上，首次抵达神居之地的蚌精又害怕又紧张，好在知道有海神大人护佑左右，他才能勉强保持说话声音抖得不是那么厉害。
　　经过繁琐的通报、等待后，用魂器将自己隔绝隐身的姜晨才跟随蚌精走进赏赐仙丹的上神府邸中。
　　“哦豁，真没想到魂器能这么厉害？！”
　　他尝试后发现魂器可以将自己完美隐藏起来，即便是上神都发现不了任何踪迹。要不是跟人家无冤无仇还要靠这位上神搞女主，姜晨真想找机会试试魂器究竟能不能斩神！
　　大厅上，老实人蚌精痛哭流涕讲述仙丹被盗过程，真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富有感染力的描述让庄严肃穆的女上神不由动怒，狠狠一拍宝座怒道：“人鱼族好大的胆子！纵容族人肆意妄为连本尊赏赐的仙丹都敢偷盗，简直无法无天！”
　　“上神，求您为小妖主持公道！”蚌精见状抹着眼泪可怜巴巴伏在地上哀求。
　　上神点点头，略缓了缓柔声安慰道：“你无需自责，仙丹丢失罪责在于盗贼而非祭祀天地心怀感恩的好妖，稍待片刻本尊为你主张正义！”
　　说罢，她伸出纤纤玉指略微掐算，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蚌精见状，知道是海神大人之前特意提前过的环节到了！
　　果然，上神颔首叹气道：“实在是孽缘啊。我方才掐算得知，你在十世之前乃是一名渔夫，出海打渔时捞上一条大鱼险些将它宰杀，那便是连云裳的前世，当时一名少年用手中甜桃做交易从你手中换她性命，
　　今日夺丹之仇，便是报前世之恨，看来天意如此啊！”
　　“小妖斗胆，上神这话令小妖迷惑不解。”蚌精抬起一张憨厚老实又憔悴的脸看着她，一字一顿问道：“若说因果报应，小妖倒也认下了。
　　可前世一面之缘，我又没取她性命，不是已经做交易将其放生了吗？没杀她无仇无怨，何来仇恨？
　　更何况，渔夫出海打渔为了维持生计，这也是天命是身为渔夫的职责所在，否则世人哪能有鱼吃？大自然环环相扣，若真以此冤冤相报天下岂不是大乱？
　　前世我放她一条生路，她不感念少年救命之恩反而要找我报仇夺走仙丹，这、这天理何在？！
　　若真因一面之缘小妖就活该承担无妄之灾，那她身为大鱼的一世吞噬掉多少鱼虾性命？难不成她也会挨个儿偿命去还了罪孽不成？
　　大鱼吃小鱼此乃天定，渔夫打渔也是自然法则。请上神明鉴，即便是十世之前有过交集，小妖也没有杀她，小妖与连云裳之间本无瓜葛！她强抢仙丹，就是强盗行为！”
　　一番话有理有据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质问的上神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么说，倒是也合情合理。”她沉吟片刻微微皱眉。
　　蚌精说的没错呀！
　　短暂交集渔夫做自己本职工作并无过错，虽然连云裳的前世受了些惊吓可比起其他被贩卖到市场杀掉的鱼来说，她运气很好被一名少年用甜桃救下放了一条生路。
　　细究之下，她应该找少年报恩而非找渔夫报仇！
　　既然无仇无怨，凭什么要夺走蚌精得到的仙丹赏赐？
　　只是掐算之下发现连云裳有特殊气运萦绕，恐怕是天选之女不好招惹……
　　“这样吧，仙丹被盗一事我自会找人鱼族族长去理论。”她想了想选择折中方案，玉手一挥供在莲座上的药葫芦飞过来，上神从里面又取了一颗仙丹赏赐下去，“我再送你一枚仙丹，切勿再被盗贼盯上。
　　吞服以后增长五百年法力，你也算跻身大妖之列了。
　　切记今后积德行善再为自己累积更多善缘。”
　　“多谢上神赏赐！”蚌精急忙跪拜，这次拿了仙丹小心翼翼揣进怀里从仙府告退。
　　他紧张兮兮捂着仙丹一路小跑，直等到出了天门左右瞧瞧四周静悄悄的，才压低声音贼兮兮喊道：“海神大人？海神大人！”
　　“我在呢，何事？”姜晨依旧没有现身，只是给予回应。
　　蚌精小心翼翼把仙丹拿出来，恭敬道：“多谢海神大人为小妖主持公道！上神又赐了一颗仙丹，能增长五百年法力！小妖想进贡给海神大人，以报伸冤大恩！”
　　姜晨：……
　　没看出来这只蚌精还挺实在，感恩图报是个好妖。
　　“你快吞了吧，免得再被有心之人偷了。”他浅笑回道：“五百年法力对你来说弥足珍贵，你的心意我领了答谢就不需要了。
　　身为海神，自然是要庇护海中生灵的。你快吞掉仙丹，咱们要抓紧时间回去了。”
　　天色蒙蒙亮之际，姜晨将蚌精送回深海，顺便又围观了一波人鱼族抓捕连云裳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