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再次交锋

　　姜晨实在听不下去，又懒得跟骨子里形成畸形思维的哲布争执，转移话题道：“事关两国之间武林纷争，还请大将军……”
　　“我明白的！”哲布当即明白他的意思，一挥手哈哈大笑道：“你这些兄弟在飞鹰部保证吃好喝好休息好，其他的以咱们之间的关系自然都好说！
　　姜都统你尽管去享受齐人之福，光明圣教那边的联络你大可以派人转送过来，横竖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姜都统不在军营里呢。”
　　得知这位拉拢不到自己手里的烫手山芋要走，哲布捻着胡须很是高兴。
　　他本来就不想让外人、尤其是跟朝堂之上那群脏心眼联手的外人掺和军营里的事情，可偏偏姜都统武艺超群，白费了个人情请飞花宫都没能彻底解决掉；
　　有心拉拢呢，姜都统却又是个有心计自有主意的，无论怎么努力都始终隔着一层交不了真心。
　　如今飞花宫那群妖女把他迷得三迷五道，正好送走这尊招惹不起的大神。
　　等姜都统走了，剩余那十几个吃干饭的好吃好喝供应，随便找个借口打发的离军营远一些，悬了好久的心终于能放回肚子里了。
　　客套话说了一大堆，眼看着姜都统以任务名义收拾行囊离开军营，哲布嘴上说着“后会有期”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遮都遮不住。
　　等飞花宫的行宫全部撤走以后，他立马安排将光明圣教余下那些人调到周边驻扎去了。
　　在这个寒风凛冽的冬天，姜晨跟随薛凝烟一行终于开启一场异国之行。
　　边谈情说爱边走走停停各处转转看看，很快闲不住的他就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用魔法打败魔法！
　　大烈王朝的皇帝不是只想着用侵略战争来转移内部矛盾吗？
　　两国江湖动荡的根本就源于皇室野心勃勃，从根源解决问题再内部瓦解，让大烈王朝内讧打起来，他们再兵强马壮也没精力侵扰大宁王朝去了。
　　至于光明圣教和那位诈死的教主，自然也有让他们头疼的事情，没时间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风，那四位主角的悲催人生不也就轻而易举化解掉了？
　　距离正片开始还有十几年时间，应该够用。
　　而姜晨想出来的办法就是——挑拨对立！
　　以飞花宫为基础暗中传播新思想，让大烈王朝的女人们勇敢站出来反对糟粕，她们要工作要生育自由要自主权利；
　　然后他又暗搓搓从底层散播不满，让大烈王朝的穷人们团结起来反对剥削统治，他们要公平分配、要皇室修改国法限制娶妻数量、要资源共享。
　　整个社会风气畸形的大烈王朝很快从最底层掀起仇富戾气，站在金字塔尖上的皇室贵族终究是极少数，当看不到生存希望的愤怒人群集结起来的时候，皇室终于慌了。
　　刚派兵镇压了这边，那边又起了烽烟。
　　大冬天的草原上环境恶劣大风大雪本就不易行动，在姜晨暗中指挥下，彪悍好斗又无所事事的人们越战越勇，时不时打倒瓜分一个贵族得到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等钱财刺激，更引发众多效仿。
　　等春天来临的时候，大烈王朝的内部斗争如火如荼甚至几次险些逼宫，就连哲布的大军都被调动到京都保护皇上安危。
　　“这就是水能载舟亦可覆舟活生生的例子。”制造出各种混乱的罪魁祸首——姜晨看着在飞花宫众多高手保护下，许多妇女们抱着女婴走上街头，举着牌子要求平等对待，剥了颗葡萄递过去，“若是皇帝陛下对这场大游行还不做出什么回应，咱们就该考虑帮忙逼宫换个更聪明的人做皇帝了……”
　　他递过去的葡萄没有人接，话也没有得到回应。
　　姜晨猛地一怔，转头看过去不由瞳孔骤缩。
　　身后不是坐在小轿里的良人，原先的土黄色塔楼也不见了，一片纯白色空间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003号监督员。
　　他身穿一袭黑色镶金边制服，将修长身条衬托的颇具威严。
　　那双狭长如狐狸般的眸子正盯着自己微微眯着，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姜晨转头向前看去，那群热闹游行的队伍还在继续，吵闹声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你到底想做什么？”003号监督员开口问道，嗓音清冽带着些许冷意。
　　他往前跨了一步，纯白色空间里银色流光勾勒出座椅形状，刚好在撩袍坐下的时候出现在恰到好处的位置。
　　“你是指？”姜晨有些好奇，转头看了一眼与自己坐在同一水平线的003号监督员，摇头笑道：“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这不是你安排的剧本吗？你想让我做什么？”
　　003号监督员侧脸很完美，尤其是高挺鼻梁与下颌的弧度，让他有种不真实的美感。
　　“你为什么不能按部就班，只当一个看客呢？”他垂下眼睑，浓密且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很不满意但语气依旧很客气。
　　姜晨不由觉得好笑，“身在俗世，满眼都是不公不正不仁不义，既然有能力可以帮助更多人去把世界变得更好，何乐而不为？”
　　“哪怕这个世界是虚拟的？”
　　“哪怕这个世界是虚拟的。”
　　“难以I理解。I”0龄0爸3⑤号监邻督韭员睁开衫眼看锍着酒热闹繁帬华的画面,冷声道:“他们只是一段数据,抹去了就彻底消失了连尸体都没有,你的拯救到底有什么意义?”
　　姜晨右手在座椅把手上慢慢敲着反问道：“什么事情都要追求个意义，累不累？想做就去做了，就这么简单。”
　　“呵，你还真把自己当做救世主了啊。”语气戏谑，但003号监督员盯着对方像是在弹琴又像是毫无目的活动，慢条斯理敲动的手指，眼神中闪过一道阴冷。
　　姜晨不由觉得奇怪，“我只是看不惯不公平的事情，想尽自己一份力量罢了，哪里就有能耐做救世主？你大老远翘班跑过来，就是为了问我为什么帮助任务世界里的可怜人？”
　　“可怜？他们哪里可怜？你认识他们吗？知道他们的前世今生又知道他们造过什么孽吗？说不定，你看到的苦难正是他们做了太多恶，需要承担的命运而已。”
　　猛地被噎了一下，姜晨看着衣衫褴褛游行女人们跟皇室贵族雍容华丽强烈对比，沉默片刻轻声道：“没想到监督员也会讲究宿命论，所以你觉得这些被乱世所压榨的可怜人，都是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受苦受难来偿还的？”
　　对方没有回答，他突然笑了笑指着高高在上拿着马鞭的贵族反问道：“那他们呢？按照你的说法，穷人受苦女人被压榨是上辈子造孽；高高在上的贵族男人们是不是就是上辈子积德行善才换来的锦衣玉食？
　　既然上辈子是积德行善的好人，为何这一世变成骑在众人头上的大恶人了呢？
　　有钱的皇室贵族全都是上一世大善人们转世来享受的，结果到了这凡尘俗世中摇身一变全员堕落恨不得食人肉喝人血，连亲生女儿都能扔去喂狗，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吗？
　　就连善人转世享福都要分出个男女有别来，那监管转世投胎的神仙可太厌女了，怎么？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003号监督员被怼的咬着牙，完美侧脸上甚至隐约能看出肌肉轮廓。
　　“反正都是假的，没有意义！”
　　“即便世界是假的人是假的，但道理是真的！”姜晨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主系统只是一个程序对不对？你身为监督员实际上可以操控很多内部运行程序，所以可以给我安排剧本。
　　我就想问问，你们这个系统招收工作人员难道连基本道德价值观都不培养一下吗？
　　就因为这些世界是虚假的，就可以为所欲为？
　　请问你是真实存在的人，还是从系统里幻化出来的虚拟人物？”
　　对方没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
　　姜晨慢条斯理敲动的手指陡然停下来，魂器悄然浮现在身边，“既然你能利用主系统够为所欲为，我为什么不可以？
　　是你把我送进这个任务世界的，我看不惯就偏要管，一切皆虚拟究竟是好是坏是天翻地覆还是国泰民安，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是啊……”003号监督员长出了一口气，语调落寞道：“这些大道理，我从来都说不过你。”
　　姜晨当即一怔，想试探的魂器没再往前刺破最后一厘米。
　　“身在其中的时候，真实和虚拟确实很难区分。可既然明知是虚拟、明知程序都安排好了，为什么不能作壁上观做好自己分内事就算了呢？若不多管闲事，你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浑浑噩噩不知来路没有归途。”
　　突然冒出来的这段话信息过于丰富，让姜晨都有点懵。
　　合着003号监督员的意思……自己跟他不但认识还是同事关系，极有可能看不惯某些事情导致被驱逐出去？
　　“好好说话，别打哑谜。”他呼吸微微急促追问道：“我到底是谁？从哪里来？”
　　对方笑着摇摇头，“不是跟你打哑谜，而是现在的你并不完整，我说的再多也没用。你从哪里来？”
　　003号监督员的眼神看向虚空中轻声道：“你问错了，你应该问我们从哪里来。”
　　“我们从很远很远的星系来到这里，带着壮志踌躇和美好愿景。谁能想到，现实就那么冷冰冰的给了我们一巴掌。你在虚拟世界里可以为所欲为，种族大计、公平公正，一切都游刃有余玩弄于股掌之中，甚至连主系统那段愚蠢的程序都强行干涉不了。”
　　“可实际上，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对现实的折射？你把美好愿景深刻在灵魂深处，即便没了记忆没了过往，还是在孜孜不倦试图改变世界。”
　　“放弃吧，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毫无意义。”
　　“所以我应该也是监督员之一？”姜晨盯着对方，想从那张完美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沉声问道：“我为什么会不完整？是一种惩罚手段么？我犯了什么错？”b
　　003号监督员摇摇头脸上也满满的茫然神色，“不，你不是监督员，你……属于另外一个部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只剩下一部分，按理说……我们的灵魂是不可能分割开的，但你目前的状态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a
　　第一次从虚拟世界里看到你的时候，我也很惊讶，还暗中给你提供些许便利但并没有什么效果，所以很抱歉我给不了你更多帮助。”伞
　　“主系统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要抓捕灵魂？”另
　　对方沉默拒绝回答；咎
　　姜晨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003号监督员都不予回应。另
　　他想起bug想起那个跟着自己进入虚拟世界的女孩子，再次追问道：“我们……还有其他同伴吗？”⑺
　　对方摇摇头，“没有了，以前明明很热闹的。但是后来有一天你突然失踪了，很多人也都慢慢不见了踪影，我不知道你们都去了哪里，只能守在这里维护运行。”I
　　他说着突然无奈笑了笑，“或许你们有什么计划忘了通知我，毕竟我这里没什么用处又很无趣，天天宅在不起眼的小角落里被遗忘掉也很正常。”X
　　姜晨觉得有些头疼，“你知道总部在哪里吗？我该怎么回去？”吾
　　“总部？”003号监督员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八
　　他察觉到反应迅速补充了一句，“既然我们从遥远星系过来，总得有个总部吧？难道并没有？那我之前在哪里工作？”
　　对方怔了一下莞尔笑道：“果然，你被思维彻底局限住了，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没有什么所谓的总部，你自然哪儿也去不了。不过你若是在虚拟世界里玩的累了，我倒是可以把你送回去。你要离开吗？”
　　姜晨总感觉对方的眼神里藏着什么情绪，像是忌惮又像是试探。
　　他想了想摇头道：“做事要有始有终，还是把这个剧本完成比较好。”
　　“那就只能祝你玩得开心。”003号监督员带着淡淡笑意点头示意，之后身影消失不见。
　　街上喧嚣声又闯入耳中，让姜晨感觉到人世间特有的鲜活气息。
　　“你发什么呆呢？”薛凝烟撩起红色帐幔好奇问道：“游行进展的很顺利，皇室已经答应谈判了，接下来咱们要做什么呢？”
　　他略微怔了怔，将手里剥好的葡萄递过去，“这边有众多高手坐镇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谈判的时候不免要各种扯皮，又要花时间修订颁布国法，一系列折腾下来没一年半载结束不了，干等着看那些官场大爷们磨蹭实在无聊，不如，咱们往中原武林走走转转？”
　　薛凝烟顿时眼前一亮，“好呀！我早就想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