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章 观星法师

　　罗纳德和这位碰巧邂逅的法师聊了很久。
　　根据这位名叫贺肯的施术者所说，他其实是留在【拉奇蒙特】的最后一位观星法师。
　　虽然大部分曾经的同伴，已经辞去职务离开了这座城市，但贺肯认为，观星法师的职责，绝不仅仅在于法术研究这些方面。
　　人类对于星空的观测和记录。
　　同样是组成文明的事物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而【拉奇蒙特】作为一座孤立于海洋上的孤岛，在特定天气下对于天象的观察和研究，可以说占据了非常便利而优秀的条件。
　　贺肯不希望这些记载随着城市的崩溃而被遗弃。
　　所以他选择留在这里继续自己的工作，并将其他的卷轴资料妥善保管，希望能用这种方式，将这过去累积了无数岁月的知识保存下来。
　　随着对话继续下去，罗纳德确实发自内心地对这些法师的工作赞叹起来。
　　在过去的黑暗时代，拥有绝强法术的原典持有者中，也不乏充满探索之心的人物。其中就有人尝试着摆脱大地的束缚，去空中那璀璨的群星之中探索一番。
　　只可惜结果并不怎么乐观。
　　就像罗纳德曾经所听说的一样，这些施术者就算成功脱离了地面，但来到宇宙环境之中，天文单位级别的距离和异常严酷的生存环境，也让他们不得不止步于此。
　　最终关于星辰的实际探索，也只能变成他们遥不可及的一个梦想。
　　倒是在这种情况下，不少人开始投身于理论研究之中。
　　借助已经成功破译的部分原典信息，观星法师们开始对宇宙有了宏伟层面的认知。随后直到战争来临，这项工作才被迫中止。
　　……
　　时间在夜晚度过得飞快。
　　罗纳德站在瞭望台上，直到一阵海风吹来提醒他时间不早，才猛然惊觉自己已经打扰了对方很久。
　　这位观星法师，原本可是在工作来着。
　　罗纳德心中决定离开，只是分别之前，他最后好奇地问了一个问题：
　　“对了，您知道《天文学大成》这本原典吗？”
　　“《天文学大成》？”观星法师显然没料到会从罗纳德口中听到这个词语，他稍稍皱了皱眉，随后语气也变得和之前不同，“这本原典我确实知道，那应该还是在当年那场大战之中，与我们对立的敌人里，有位强大的原典持有者使用了它的法术。”
　　“罗纳德，你难道在其他地方，又遇到了这个学派的人？”
　　罗纳德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紧接着干脆利落地从手中招出了《天文学大成》的原典：
　　“是这样的——我曾经遇到一个敌人，并将其击败，这份原典也得自于对方手中。”
　　“虽然目前还没有完全掌握其中地法术，但根据一些法术的具体表现来看，它应该和星辰一类的要素有着很强的关系。”
　　“……”
　　罗纳德拿出原典的瞬间，这位观星法师就已经愣在原地。
　　他定定地看着罗纳德手中的《天文学大成》，表情有些不敢置信，但随后逐渐变成了释然，以及一丝五味杂陈的笑容。
　　“原来这家伙没死在那场战争之中……”
　　小声感慨了一句，贺肯这才抬头看向罗纳德：
　　“罗纳德先生，您可是完成了一项了不得的功业。”
　　“曾经这本原典的持有者，在那场战争中可是相当难处理的棘手人物。只是在战争靠近尾声时，这家伙才和他的原典一同消失在了主要战场。而我们也一直以为他在那时死去，或者干脆被封印在了监牢之中。”
　　“结果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栽到您手里了！”
　　贺肯显然一直在误会真实情况，他甚至以为是罗纳德亲手将这个时代的一位原典持有者斩杀，然后才拿到了《天文学大成》。
　　而这样的误解。
　　罗纳德也不打算向对方也解释一遍自己的来历，所以便打着马虎眼儿过去了：
　　“这本原典提供的法术确实强大，但所需要的施法材料却限制得厉害，我能战胜他的主人，也只能说是侥幸罢了。”
　　“您太谦虚了！”贺肯自然完全不相信罗纳德的说法，这位观星法师反而更加认真地说道，“当初的战争之中，我们有不少同伴都被那位可怕的敌人所击败，这绝非什么能够靠着侥幸获胜的敌人！”
　　“……”
　　面前的贺肯如此开口，罗纳德当然也不好继续谦虚下去。
　　他想了想，决定将话题引开一些：
　　“对了，贺肯先生，看您对这原典如此熟悉，难道说您当初也亲眼见识过它的能力？”
　　观星法师点了点头，神色中露出几分回忆：
　　“没错，我当时确实也加入到战场之中。而这本原典之前的持有者……无论是那种影响整个战场的恐怖操纵能力，还是说能够操控人心的完全之术。这本原典的力量，当初真是给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操控人心的完全之术……
　　听到观星法师的讲述，罗纳德表情一愣。
　　他之前使用《天文学大成》对敌，能感觉到其中大多数能力，其实都是基于天文学知识而诞生的法术。结果到了最后，这本原典的完全之术竟然离开了星辰的本质，反而转头跑向操控人心了？
　　不过很快，罗纳德就意识到了其中的原因。
　　因为仔细想想，这样的结果倒也合理。
　　就好像《神曲》的完全之术【人理止境】，是由其创作核心理念引导出的法术一样。
　　《天文学大成》这本围绕天体知识而构建出的书籍，其本质却是维系地心论这一错误学说的原典。在这种立意上诞生出完全之术，拥有限制人思想的能力确实也没什么问题。
　　……
　　就这样，颇有收获的罗纳德和观星法师的谈话来到尾声。
　　恰好一直在旁边鼓捣望远镜的伊尔，此刻也有些玩腻了。
　　所以这家伙主动过来拽住罗纳德袖口，然后朝城堡的方向嘟了嘟嘴：
　　“老板，咱们继续往里吧。”
　　“之前不是说好了，咱们要进去看看更多有意思的东西吗？”
　　看到伊尔的动作，观星法师则是露出笑容，并拿起被他放在一旁的纸笔继续记录自己的工作。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抓紧时间动身吧。”
　　“正好我也该继续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