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君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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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武侠

他习惯用棋来比喻人生。黑与白就像生和死,纵横十九变幻莫测,步步杀机,一步错,满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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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

心悦君兮 by 书吧精品

2023-6-17 11:13

“不是说有个自称姓吕的小少年找我吗?人呢?”
西泠站在司徒府大门口收了伞四下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怪了。刚刚还在这儿的。”接话的是西泠身后的一名年轻男子,他穿着那溪卫队的软甲装,腰系卫队专用的佩剑,平淡的几乎令人过目即忘的五官带着丝丝困惑。他也张望了几下,而后看向西泠,“那小少年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说是有急事找二小姐。没见到小姐应该不会走的。”
西泠回头瞥他一眼,而后将视线放到大门外稍显冷清的街道上。这凄风冷雨的傍晚时分,路上连行人都没有,倒是隔河对岸的人家,已经亮起暖黄灯火,升起了袅袅炊烟。这种时候,小宝急着来找她会是什么事?又为何没见到她就走了呢?
西泠蹙眉,素来淡漠的面容浮现焦急苦恼之色。
“小宝那家伙……我不是给了他司徒府的通行令牌吗?他有急事可以直接进来找我啊。”她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嘀咕了一句。
身后男子的解释来得很及时:“属下确实看到那小少年拿着什么在跟门房争执,门房怀疑他是从哪里偷来的,所以没让他进门。属下看他确有急事的样子,才去打扰了二小姐。”
“这样……”西泠轻叹,握在伞柄上的双手紧了紧,“我出去看看。”
“二小姐,您不能单独出去!”身后的紧张低喝缓了缓西泠开伞的动作。
凤眸中异芒一闪,她笑起,“我没有啊。你不是跟着吗?”像是这时才想起来身后的陌生男子,她回头看他,唇畔弯起的弧度善意而温和,“你是?”
男子呆了呆,随即抱拳恭敬道:“属下姓宋。”
西泠频频点头,“宋护卫,多谢你了。小宝他们衣饰简陋,言行张狂,门房会想成小混混也无可厚非。倒是宋护卫不但不以貌取人,还伸手相助,难得啊难得。”
她满嘴盛赞语气,边说边撑伞跨出了朱红门槛,身后的护卫这回也不再阻拦,只是尽忠职守的紧随。
“哪里。属下贫苦出身,所以……有时觉得穿着朴素的反而是好人吧。所以……举手之劳而已。”谦虚的回应带着适当的不知所措,与他那张路人甲的平凡面孔很是协调。
西泠又是一阵点头,像是兴致很好,边走边与那男子闲聊。
“府里的侍卫都去看温队长与日曜城楚风邢大捕头的比试,宋护卫怎么没去凑热闹?”
“这个时间刚好轮到属下巡查。”
“那跟我出来没问题吧?不会被认为是疏忽职守吧?”
“不不,不会。他们会处理好。”
他们?西泠想了想,颇为肯定的问了句:“宋护卫应该是个分队长吧?”
“是,属下主要负责南院的安全。”
“嗯……”西泠应的语气微妙,握伞的手再度紧了紧。随着伞被搁上肩,伞下露出了一张清美面容,带着犹豫转向背后的男子,“宋护卫都当上分队长了,怎么还不清楚司徒府的出入令牌,只会发给那些不住在府内的管事呢?”听似很单纯的疑惑,却让那宋护卫微怔。
在他找到解释之前,西泠却已抢先开口,“不过这不重要。以我的身份想拿到令牌这种东西非常简单。宋护卫你想这麽说,是吧?”见他紧绷的面容微松,甚至想咧嘴点头,西泠终是轻笑出声,“可惜重点是,我根本没有给小宝什么令牌。”
宋护卫瞳孔骤缩,愣在原地,却是沉默不语。
西泠不再看他,继续迈着自己从容不迫的步子。
“而且,大概是年纪的缘故吧,少年帮那群小子居然也到了注重外表的时候。上回见到小宝的时候,那家伙一身绫罗绸缎,怎么看,都跟‘朴素’沾不上边呀。”
她轻快的说着,语气甚至带了点无奈。然后她停步回头,柔雅凤眸中,笑意早冷。
紧握着伞柄的五指指节泛白,另一只手紧握在胸口,她用最冷静的神情直视眼前脸色僵硬的男子:“宋护卫,你见到的那个拿着令牌、穿着朴素的小少年,会不会不是我认识的那一个?又或者,你根本没见过这个‘小少年’呢?”
“二小姐,你很聪明。”音调平平的话语缓缓从男子口中流泻而出,阴冷的质地让两人周围的细雨转大转疾,一时凶猛了起来,“但聪明外露不是好事。”他补充着,伸手握上腰间佩剑,缓缓向西泠走近。
“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了。每回看到别人脸上露出这种表情时,我就特别开心。”西泠紧盯着步步迫近的男子脸上骇人的表情,笑中带嘲,“这种,诡计被拆穿的难堪表情。”一道寒光随着利器摩擦声在眼底掠过,她顿了顿,有些不知死活的下了结论,“然后,恼羞成怒。”
男子手中长剑半身出鞘,眼神同剑刃一样锋利,“我可以杀了你!”他狠狠道,平凡五官因咬牙切齿而有瞬间的扭曲。
“可以?”西泠动了动眉,“怎么,你还有‘不’杀我的可能性?”
她只是恶意的反问了一句,却不想对方竟无言以对,不仅如此,在一愣之后,他竟然收剑回鞘。让西泠着实诧异了。
“不杀我?不杀我你怎么向‘那个人’交代?他会放过你吗?”
男子闻言大惊,“你知道他是谁?”
西泠凝眉不语,她当然不知道是谁,那么问只是想确定真正想对付她的另有其人而已。
男子也不笨,瞪了西泠片刻后,恢复了镇定,“不,你不知道。你只是想套我的话。我不会说的,什么都不会说。”
什麽都不会说?把她骗出来,又不杀她,还什麽都不说?
凤眸闪了闪,西泠单手随意一挥,后背到身后,抬头一脸泰然而问:“那么,请问你要把我怎么样?”
见她态度配合,男子像是松了口气,神色一振:“请二小姐到某个地方作客几日。”
于是西泠的脸上,露出了同烟雨一般凄迷的神情。
***  ***  ***
“不见了?什么意思?”
司徒府西院小花园的凉亭中,玥琤少爷合上折扇,自文椅上站起,有些迟疑的问着单膝跪在亭前淋雨的男人。
伸手一把抹掉脸上的水珠,温振翼一如既往的开口便是认罪。
“城主!是属下的错!属下不该沉浸于比试而忘了自己的职责!属下也没有管教好自己的手下,二小姐和宋护卫的失踪都怪属下!请城主降罪!”
说着,头颅用力垂下。一天中把人丢了两次,他已经彻底无颜面对城主,更无颜面对远在锦绣的傅大哥。
跪在温振翼身后的四名护卫跟着垂下了头。
亭中目睹这场景的楚风邢和公孙翩若面面相觑,对这种请罪的阵丈有些适应不良。站在两人身前的司徒玥琤则从温振翼没头没脑的一段话中提取出了重点。
“宋护卫?”他疑问。
这回开口解释的是跪在温振翼身后的一名护卫,他是负责傅西泠安全的四名护卫之一。
“回城主,是宋护卫说外面有人找二小姐,二小姐才跟他出去的。二小姐只是去见人,而且宋护卫说我们不必跟随,宋护卫是分队长,武艺在卫队又称得上一流,所以我们并未跟随……”说到这里,护卫的声音弱了下去,事实上,他们那时一心想去看比试,能有机会走开简直求之不得,根本已经忘了自己的职责所在。直到看完了比试,他们四人回北院却没看到二小姐和宋护卫人影时,才察觉自己闯了大祸,“等……等我们几个觉得不对劲四处找人时,他们已经没了踪影。”
自知失职的护卫语调不稳话带隐瞒,温振翼暗暗回头狠狠瞪去了一眼,才高声补充道:“属下带人找遍了整座府邸,也让人出门巡查了一番,还是没有消息。”
“多久前的事?”
“大约一个时辰。”
得到答案,司徒玥琤微乎其微的蹙了蹙眉,闭口不语。
“会不会在什麽地方耽搁了?”公孙翩若随口插了一句。她并不担心,在她看来,泠儿不是那么容易出事的人。
而楚风邢挠着下巴,浓眉拧成了麻花,“不应该啊,不是都说好了吗?那丫头不可能再乱跑的……”他喃喃自语着。
“再找。”司徒玥琤淡下命令。
亭外的人尚未来得及领命,楚风邢已经豪爽挥棍:“算我一个!”
公孙翩若眼神一亮,像是找到了有趣的事,跟着开口:“我也……”
“城主!城主!”叫唤声由远及近,穿破雨雾传来,“宋,宋大哥回来了!”
凉亭这端所有人均惊诧看向声音来处……花园小径上奔来的一名护卫,以及随后出现在花园拱门下,由两名护卫搀扶着的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
***  ***  ***
“宋朋?”
萧家少爷拨亮了灯芯,看着烛火跳跃,想起了和这名字有关的讯息,“以前总围着老头子转的那个护卫?”
声音虚弱,仿佛易折的细丝,很快消散在满室缭绕的香雾中,却被窗外的人轻易攫住,尽管那镂花木窗只是开了一条细缝。
“是。”
窗缝外轻微却执着的声线,清晰的唤醒了他日渐衰弱的知觉。倚回软榻,他稍稍提起了精神:“你觉得这是老头子的安排?”
“是。”
果断的回应让他哼笑摇头:“他完全可以像之前两次一样找无名杀手,何须如此大费周折,还做得这么不漂亮。”
让一个大家都认识的人去下手,要取信于人确实容易,但若计划失败,那姓宋的要为自己开脱就难了。搞不好老头子还会引火烧身,自取灭亡。无论如何都不是个明智的计策,老头子怎么会愚蠢至此?
“她被保护的滴水不漏,外人找不到机会。而且,没时间了。少爷即将弱冠,夫人已经准备好再度向傅家提亲。”窗外的人这般解释。
提及最不喜欢的话题,他眉头皱起,苍白面容满是不耐。
不愿多谈,却忍不住去想。尤其在这满室特别的柑橘清香中……
沉默了片刻,他用最随意的口气问了那个问题……
“她怎么样?”他知道自己不该多此一问,有尹轩在,她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大事。
“少爷指谁?”窗外的人反问的更随意,轻松引燃了他的莫名怒火。
“傅西泠!”有些不甘心的逼出了三个字,对自己处于下风的情况很是不满,于是口气恶劣的补充一问,“她死了吗?”
“不知。”极其意外的回答,让他心口陡然一沉!萧饮云一惊忽略,一双深黑眼眸却一瞬吊诡幽邃了起来。
“不,知?”他极慢的重复了这两个字,像是在深究这两个字的含义,又像是在深究自己对这两个字的不安反应,“动手伤了宋朋的不是你?”
“不是。”两个字说的毫不犹豫。
萧饮云眼眸一眯,深吸了一口气,“我让你看着她,你让老头子的人有机可乘,这也就算了。现在你却告诉我,你不知她的死活?你不知她的死活,还有时间站在这里废话?”愈是放轻的语调,愈是显示了他的怒意。他很生气,却分不清自己是因为手下的忤逆言行而生气,还是因为别的。
而窗外对他的脾气再清楚不过的人,却毫无动静,终于惹得他倏然坐起,冷怒眼光直射窗口,“尹轩!你还等什么?需要我下命令吗?”
才说完,一阵血腥冲上喉间,他单手用力掩上口鼻,竭力压下。
“少爷,”窗外的人开口,语气极为镇定,丝毫不为他的怒气所动,“如果您无论如何不会娶她的话,我不必理会她的死活。”对他而言,重要的只有少爷,其他人一概不放在眼里。
室内沉默了片刻。
“你我之间,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尹轩,是我太纵容你了吗?”
没了之前的气愤,这两句话带着明显的气弱,断断续续传到了窗外那人的耳中。
尹轩闻言神色微变,知道这转变代表什么,一时情绪失控了起来。
“是我太纵容少爷了!少爷明明有活下去的机会却愿不把握,您有没有考虑过关心您的人看着您一天比一天虚弱心里是什么感受?”
尾音的低喝浅浅回荡在室内,倚回软榻上的人面容倦然,无力垂落榻沿的苍紫色袖口一大片暗褐痕迹缓缓晕开。
“不要忘了,重要的永远是游戏的胜负,而不是我的命。”他淡淡提醒,收回了放在衣袖上的幽冷黑眸,不再等对方回应,直接下令:“通知君华雍,计划开始。”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这句的时候,黑眸中一闪而过了隐约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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