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圈在我们几人的眼前漂浮着,忽然间学姐就得以收回了手。
「语嫣,今天晚上有空吧?等会我带你去见见我的朋友,今晚大家再一起吃个晚饭。」
我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看向学姐。
「很抱歉,今晚还有剧场要赶。」
「戏都上映了,怎么还有?」
学姐苦笑一声,「是啊,只能老老实实赶工。」
「这好说,我跟你们导演说一下,要他推个档期,几场戏而已,改天再拍也没事。」李晓自如地摆摆手。
「这不好吧……时间已经很紧了,再推,到时就会影响剧的正常播出了。」
「多大点事,那就连播出档期一起调。」
学姐抿抿嘴。
「语嫣啊,」李晓声音忽然低沉起来,「我那些个朋友可都不简单,每个在江南都可翻云覆雨,所以我把他们组一起也不容易,你要是不去,那下次可就未必还有这个机会了啊。」
李晓已经明摆着利诱了,我不禁把目光转向了他的女伴,不知此刻男伴当着自己面向另一位女人抛出橄榄枝她作何感想。
好巧不巧她也正转过来看我,陡然间我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不过令我微微惊讶的是,她那对闪亮的月牙眸里,并没有太多的涟漪。
我觉得,这个女人要么是比较傻,要么就是心智真的非凡。但从她能在过去几年蝉联小花旦来看,情况大概率是后者。
「那就这样吧,我给你剧组打个电话,知会他们一声,他们不会不给我李晓面子的。」作势掏出手机。
学姐伸手想要阻拦,却滞在半空,咬着唇瓣,不由看向我,一副不知所措。
我觉得此刻我要再不发声那就枉为男人了。
「李公子,做事不要强人所难,学姐都说了不愿意,你干嘛这么咄咄逼人呢?」
李晓顿了顿,接着一个眼神扫了过来,「谁让你说话了?」
「这里是公共场合,说话自由,」我笑。
他的眼睛虚眯起来,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雪茄缓缓送到嘴前吸了一口,我们就这样静静看着他在两秒后又一次吐出一个烟圈,「你叫什么?」他淡淡开口。
「刘燕(经纪人)没告诉你么?」
李晓看刘燕一眼,刘燕傻笑。
悠悠收回目光,这位富公子把燃到一半的雪茄搁到玻璃烟灰缸边弹了弹,「毫不客气地讲,在江南这个地方,除了秦广哥,我没一个怕的,但你不是他,所以我倒是好奇,江南市里,到底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敢在我面前叫板。」
「你说的没错,在商道除了秦广,以你飞翔少公子的身份,你确实无人能敌,但你忽略了另一个领域……」
李晓猛地坐直身子。
「政道,」我说。
「真不用吗?陆少。」身穿黑西装的保镖怯怯地问,好像生怕声音掉到地上似的。
「真不用,你回去吧。」我无奈地摆摆手。
「但陆少,你知道的,少公子吩咐我们一定要亲自送您回去,我们要是完不成任务,他会怪罪我们的。」
我踩踩停车场的地板,真硬。「那我给他发个短信应该就没事了吧?」
「呃……或许可以,但陆少,您就配合配合我们吧,我们也就是一群听命办事的而已,不敢自作主张。」
「行,那你把车开来吧,我发个信息。」
「好咧,谢谢陆少!」
等李晓的保镖走开,我发条短信要学姐上完洗手间直接坐她的配车跟经纪人回去吧,她也没多问,发了个嗯,然后嘱咐我路上注意安全,末了又补上一句谢谢。
我笑,没回她。等待的间隙,一道熟悉的倩影从停车场入口款款走来。
我眼睛虚眯,深呼吸了口气。
不知什么时候披上了件棕色皮草的徐敏华走到我跟前,像古代女子似的欠身道,「你好,陆少。」
「别陆少陆少的吧,我不习惯,」我摆摆手。
「抱歉,那,称呼您本名?」那双交握着普拉达包包的玉手贴在平坦的小肚前,准确说,是贴着紫色长裙的光滑面料,「嗯,有什么事吗?」我往远处看看。
她打开包包翻了会,拿出一张紫色烫金小卡片,递给我,「这是我的名片,您看一下。」
我接过草草看了眼,「飞翔国际旗下艺人,徐敏华」,我揉揉鼻子,「你的意思是?」
「不知道陆远哥对影视作品感不感兴趣?我过去拍了一些剧,反响都还不错,路远哥或许听过我的名字,想推荐你了解了解我的作品。」
「噢,挺好。小花旦嘛,肯定听过,你那么火,大明星呢,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现在见到真人了,别人肯定要羡慕死我。」我笑道。
「陆远哥过奖了,」徐敏华撩发笑笑,晶莹饱满的耳垂上是一颗闪耀的钻石,鬓角的碎发下,修长的鹅颈浮动着醉人的光晕。
「那我有时间看看。」我说。
这时远处一道人影从模糊细小逐渐变得清晰粗大,我目光不由转去,但身前人又说,「陆远哥,这张名片是我私人定制的,你看背面,有我的住址,陆远哥有空,随时可以打上面的电话联系我,我提前准备,在地方欢迎您。」
我愣了愣,然后转过头来,眼前的美人正以一种我不好形容却又颇为撩人的眼神注视着我,她正笑着,嘴角微掀,贝齿整齐而光亮,那双穿着紫水晶高跟的黑丝长腿甚至还往坚硬的沥青地面跺了跺,两者击打的声音清脆悦耳,又令人体内燃起一股莫名的气流。
然在保镖已经来到附近,我仍没给出回应,小花旦不得不提醒道,「陆远哥?您的意思?」
我恍惚间,似乎说了个好,总之,小花旦心满意足地离开,而我,则是在数个保镖的迎接下,上了那辆黑亮的路虎。
四月份中旬,我在徐敏华的盛情邀请下还是同意了参加贵圈上层人氏的聚会。这其中主要原因有两点,一,腿伤基本痊愈已经复工的母亲称当晚有急事,要加班,二是学姐作为当红花旦,自然也受邀在宾客之列,有她陪我,这场聚会我就不至于太尴尬。毕竟我只是个臭学生,人贵圈的事俺也不懂,聚会里会发生什么幺蛾子实在无法预料。
参加贵族聚会,自然要准备一套得体像样的礼服,但我这辈子都没参加过这样的聚会,不过那几套沈夜卿买单的阿玛尼,便在今天终于首次得以离开那黑漆漆的衣柜。
七点半准时上接送专车,人贵族聚会就是不一样,当然,大部分名流贵族都有自己的配车,我这种无车却还能够格参加的,属于凤毛麟角。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了市中心的华龙小区,传闻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据说最便宜的一套房也要两千万起步。穿行在小区的路上,我看着这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钢筋水泥混合物,不由好奇其内部是不是镶了金,不然都是房子,凭啥贵那么多?
不过这里的人看起来确实有种西城区没有的特殊气质,这也许就是贵气?路过的每一个车辆,看型号就没一款不是几百万的。那种通常在穷人西城区难得一见的跑车在这里随处可见,但不同于我对跑车车主刻板印象的是,这小区里开跑车的人里中年女人居多,个个都保养得很好,风韵犹存,容光焕发,跟西城区菜市场那些脏兮兮的卖菜大妈不同。我不清楚同一个天空下的水土怎么会孕育出两种截然不同的中年女人。可能这就是有钱买高档化妆品的魅力吧。
而她们的副驾驶上坐的也不是儿女,也不是老公,而是和她们有说有笑、亲亲摸摸的小白脸。
一时间,网上铺天盖地讨论的那种富婆包养小白脸的例子令我目不暇接。
司机告诉我说,华龙小区靠外的一片是商品房,但在深处大概两百米的位置,是江南市真正卧虎藏龙的别墅区。这里住着的人,才真正的叫做顶端。这令我不由想到沈夜卿,继而是秦广,继而是前段时间刚有一面之缘的飞翔少公子李晓。他们可都是实打实的江南顶尖名人,那么按司机的说法应该都会住在这里。
所以我直接就问了,于是就得到了司机肯定的回答。
我甚至想问那他们分别住在哪个单元哪个楼层呢?司机说他无权知道,即使知道,也不能随便告知。
车子在开了一段时间后,进入了一片花园,司机说这里就是别墅区的入口了,或者说是别墅区与商品房区标志性的分界线。
于是在这一座又一座的缤纷中,你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独栋别墅整齐排列着坐落在花丛中。
聚会就是在这其中一栋别墅中举行的。据司机说那是上层人士习惯用的聚会场地,设施完备,空间足够,而且坐落在黄金地段里的黄金地段,贵族名流们方便抵达,这里隔三差五地就会举办各种酒会舞会。
下了车,在人来人往的西服男、礼服女中,我下意识理了理身上阿玛尼牌的领带,忽然就感到这身衣服穿在身十分地沉重。
穿着有些蹩脚的范思哲皮鞋,在大门口两位旗袍女的灿烂笑容下,我穿过了大门。
这显然是一栋大型别墅,过了门就是宽敞的前院,亭台轩榭,花花草草,一下子仿佛置身古地,但来往的现代穿着的人士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这是真实的现代。
我认为我是一个无名氏,事实上来往的名流里确实没人主动向我打招呼。
不知不觉我站在这花花绿绿的人来人往里就恍惚了,意识好像被扔进了某个黑洞,不停地搅,却在某一刻猛然清醒。
她从右侧走向左侧的一座庭院,扭着那熟悉的有着黄金比例的溜肩细腰宽丰臀,她像一朵芬芳的花蜜,让群蜂群蝶都将她簇拥。
成熟色气的大波浪,浓郁的妆容,性感的烈焰红唇,修长的鹅颈,还有翩翩的酒红裙摆,交错迈动的大白腿,把足弓暴露在外的漆黑高跟凉鞋。
前所未有地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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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文字希望转载的也不要删掉。
最近看到外面不少人在造谣警花实际上母亲已经被反派肏过了或是轮过了怎么样的,在此申明,此书无肢体擦边,警母除男主陆远以外,不会被第二个男人碰到,更别说肏了。
一切谜题,纯属剧情设计,后续会一一揭露。
其实不少谜题前面就已经揭露过了,只是我写作水平缘故,导致读者云里雾里,看不清楚。
就说这么多。
第二十章 调岗
当头第一句我就问,“妈你怎么在这?”
于是在十五摄氏度下,在月朗星稀下,这个身穿酒红色露肩长裙的警花快步将我拉到最近一间阁楼左侧的林间小道。
“你咋来了?”母亲警惕地四处看看。
“我也想问你呢,你不是说加班吗?”我看着这个今晚格外成熟的女人。
“妈就是在工作呢,”母亲跺跺脚,足有十厘米高跟的凉鞋把多彩的鹅卵石地踩得嗒嗒作响,“这鞋子,穿得真不舒服。”
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抬起头来重新看向我,“好了,回头再跟你说,总之,今晚这里的东西少碰,尤其是吃的,妈担心里面有毒。”
“毒?”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对,毒品,咱市里特别流行的神仙散,你看新闻应该听过……”顿了顿,“你呀,最好还是直接走吧。”
“直接走才可疑吧?”我惊讶于在这种时候我的大脑竟然还能跟得上转动,“我是您儿子,来了,啥话不说就走,您在这要办的事,不会被我影响么?”
母亲愣愣地看着我,然后叹了口气,“怪妈没提前跟你通气,鬼晓得你今晚也来这。不过你记牢啊,这里的东西一定别乱碰。”
“我知道,妈,你快走吧。”
“那我走了啊,”母亲拍拍我,转身离去,幽静葱郁的竹林里,我始终盯着那双快速摆动的黑丝长腿。
意料之中地,汪雨菲也来了。我们在一张红酒金字塔玻璃桌柜前相遇,彼时在室内柔和淡黄的日炽灯下,这个女人褪去了一分尖锐,比往日多了一份女人味。她优雅地一撩秀发,正要取酒,忽然看见我,愣了愣,皱皱两道尖薄的柳叶眉,然后在我伸出手正要打招呼时,毫不留情地拿酒走人,只留给我一个潇洒高挑的背影。
遵照母亲大人所言,我老实地没碰这里的任何东西,尽管汪雨菲的行为已经变相认证此处的酒没有问题,但我还是打消了从金字塔上取走一块的念头。
不为别的,我不希望我的行为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可能给母亲此次在这里的行动带来任何影响。
游弋在灯火长明的走道里,这里的人的脸都笼罩在一种油腻的光泽里,他们个个西装革履、盛装打扮,没有一张脸曾出现在我的记忆里。拒绝了好几个侍者手上托盘的糕点,一阵尿意来袭,我如蒙大赦,马不停蹄地跑进了洗手间。
然而我并不明确洗手间的具体方位,尽管有头顶指示牌的领导,可我还是在跑过两个拐角后意识到自己可能走错了。
于是我原路返回,这时拐角出现一位男侍者,一如其它人同样的红色马甲,白色衬衫,黑色西裤,他愣了愣,我也愣了愣,然后他笑着向我点头,声音有些干涩,我也点点头,于是我俩默契地擦肩而过。
等我走到拐角时,我下意识回头看,他打开通道底部的倒数第二间房门,可我分明记得那是一间客房,而他手上并没有装着食物的托盘,又或者是打扫卫生的推车。
一种奇怪的念头袭来,这促使我停下了脚步。我望了眼拐角外的光景,通道狭长,灯火通明,却又透着一种没来由的诡异。这里实在太偏,以致人烟稀少,或者说空无一人。
可能就是几秒钟,我转过身去,蹑手蹑脚地往那间房靠近。侦探实践课这学期才刚上,我还不清楚侦探与反侦探两者中到底有哪些知识点,所以我只有模仿电视里那样的压低脚步。
但我认为我的脚步是有声音的,坚硬的皮鞋底踩在毛毯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声音,不管怎么说,至少我自己能听得到。
可能是这里闭塞的原因,温度甚至比外面还要高,可当我行至目标房门边,我发觉背竟已湿透了,它黏糊糊的,把内搭的衬衫也吸附在皮肤上。
我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气息,喘了几口。门没有关紧,留了一条缝。这并不是我看到的,因为它被掩盖在我旁边的墙角里。只不过室内淡黄的灯光透过门缝狭长地铺在走道的地毯上,在暗红色的纹理上一路延伸,直到对面的巧克力色粉刷墙。
于是我把身子就藏在墙壁后。
前十几秒室内根本没有声音,让我不禁怀疑此前他是否真的进去了,在这间隙我看了眼身后的走廊,此前我确认过拐角处的摄像头辐射不到我这里,而假如任何时间房间里的人选择走出,而我也能确保在他出现前我已经消失在了拐角。
先是“咳咳”两声,显然,这家伙嗓子不好。
“你看名单没?”有些没想到,竟是一句发问,但房间里有第二个人也在我意料之中。
“什么名单?”也是一个男声,两人音色并无明显差别,另外,我没听过刚才与我擦肩而过那位的声音,所以我也无法确定他到底是发问者还是反问者。
“宾客名单啊。”
“看了啊,咋了?”
“咋?那你可能没仔细看。”
“什么意思?”
“玫瑰也在里面。”
“什么玫——警局那位?”
“嗯。”
“她怎么来了?”
“不清楚。”
“我们暴露了?”
“不好说。”
“那今晚的行动取消?”
“保险起见,取消为好。”
“那就这么办吧,我等会通知老大。”
“我和老大说过了。”
“他怎么说?”
“玫瑰来,肯定是已经掌握了线索,所以原先定好的交易时间和地点已经不能用了,但这单太大,太重要,客人也很着急,而且也得罪不得,所以老大决定更换时间、地点,继续交易。”
“那……”
十几秒后,在两人没结束对话时,我就提前离开了这里,此时此刻我脑子里只有两个信息,“八点四十五。名轩2102。”
在行往拐角的途中,我的心跳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加快,当我处在拐角时,其击打我心窝的声音已如擂鼓一般,咚咚地在我脑海里掀起轩然大波。我甚至感到呼吸困难,而适才的汗在此刻已经全部凝固。
出了拐角,我几乎是一步三回头,但这条通道中间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摄像头,我可以肯定我会被摄入其中,但我无法思考这背后会产生什么后果。
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出去,将我得到的这两个信息告诉母亲。
见到母亲时,她正在跟一位大亨交谈。我并不认识这位大亨,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从穿着到谈吐再到气质再到他们所谈的话题上,我不得不这么认为。幽静的花坛中,我叫了声“妈”。
两人都转过头来。
外面比室内要冷,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说妈,我有事要和你讲。
“见人不知道打招呼,这是万象城的赵岩董事长。”警花蹙着柳眉。
我“哦”了声,只得照做。
赵岩笑着摆摆手说没事,“小孩子嘛,另外,叫我赵叔叔就行了,这全名带个董事长,太生疏了。”
母亲笑道,“我与赵董事长也是今晚才有一番交谈,过去不过只有几面之缘,这上来就攀近乎,可不是干刑侦的该有的作风。”
“也是也是,”赵岩也呵呵地笑。全然没有我对那种富豪傲气凌人的刻板印象。
母亲也跟着笑。
赵岩看我一眼说,“呃,那小远不是说有事要和你讲?那我就先失陪了,你们母子俩有事谈事吧。”
“嗯,失陪了,不好意思,”母亲笑。
待这位和蔼如弥勒佛一般的肥墩董事长走远后,母亲拉手示意我过去,“啥事?”
微微张大小嘴,这是母亲听到我说的话后的第一反应。
“你确定你没听错?”
母亲这么一问,我还真不由自我怀疑了一下,但我认为当时隔着那么近的距离,室内两人的声音又未收到其它声源的干扰,于是我给予了肯定的回答。